2017:文殊院的出租车司机
秋日的清晨,文殊院静谧得仿若行走的古画,门外固然一早错落有致的盘坐着行乞者,却也并不喧哗,只是安静的巴巴望着行人。偶尔几辆小车从寺庙的斑驳的石砖路上穿过,红尘轻碾历史,很快消弭无形。
文殊院应该是最接地气的寺庙了。寺院兴办空林讲堂,创办《空林佛教》杂志,开设“成都文殊院”微信公众号,长期举办寺院生活体验营,方丈宗性登台开示曰“野渡无人舟自横,我在文殊院门口等你!”笑翻众人。
那日,寺院门口贴了一则告示,大意是院内老和尚年事已高,多有不恙。众多信众热心祈助,或送保健品,或带江湖郎中推拿,老和尚险致骨折,因此,通告信众们勿再“动手动脚”。老和尚真是好脾气!
成都籍作家桑格格对这里情有独钟,写过好几次文殊院,《在文殊院门口的一件往事》和《麻烦去文殊院》两篇中充满了成都的椒盐味幽默。
其中一篇《麻烦去文殊院》,文中讲述了一个“惊为天人”的出租车司机:因为信佛而出家,原本好好的在文殊院修行,又因为离家太近,农忙的时候被妈妈喊回家收谷子,下雨的时候被婆娘喊回去捡瓦,最后因为受不了读小学的儿子有一天哭着过来喊爸爸开家长会,而脱下僧袍再次还俗,做了一名出租车司机。
故事的最后,这名前文殊院的司机很认真的告诫桑格格:“所以啊,施主,认真出家,要离家远一点哦......”
2014:大昭寺昭寺的四川人像越南人
海涛说,旅行的乐趣不是按照路线图和导游的安排,来寻找“果然不出所料的美好”,而是有一些不计划和不安排的“哇靠,居然是这样的景色”,以及从未想过会遇到的人。
我们第一次来到大昭寺,很虔诚在门口观察那些磕头朝拜的人们,7岁的小朋友,70岁的老奶奶,他们或者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磕头膜拜,或者围着大昭寺转圈念经,似乎在走着人生的轮回。虔诚的样子,后来我在看《冈仁波齐》,瞬间就想到了一模一样的触动。
我们在寺庙里边绕着转经筒走完一遍后,到了一个主殿。却因为不知道拜佛的步骤和手法而有点尴尬,正要放弃的时候,一个像越南人一样黝黑的小伙子走过来教我们:
“你们跟着我,这样做就可以了!”
解了燃眉之急,我们松了一口气,也对他很是感激。同时也发现,这位叫海涛的背包客对所有陌生人都十分热情,不管别人是否积极回应。也因为这种自然的热情,我们加了微信,也知道了他的故事。
海涛大学毕业后,并没有听从家里的建议,而是工作后一段时间就辞职完完全全做起了背包客,从最南端海南走到最北端的漠河,从东边的上海走到西边的拉萨,平时就靠沿路摆摊卖工艺品来维持行程,而这一切家里并不知道。
灵魂的千条万条道路,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大部分同龄人的生活的选择,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吧,一旦亮起,就无法再被熄灭。
2015年,他来成都路过,再次去西藏开客栈。临行前,他给我看了一眼身份证:咦,四川人?
2010:光严禅院的一个人山路
街子据说是青城后庭,快到大街上便约约见到青城山重建后的痕迹,人工修饰的仙风道骨,倒也不失婉约。只是到了镇上,大部分都还在修缮,并未完工。只有主题街园惟可一观,满街的杏黄旗子,挂着“渣渣面”、“汤麻饼”、“叶儿粑”、“相思鱼”等等字样,可是走完了,还是如此,便有些兴趣索然。
下午,一个人独独想去古寺——光严禅院。那个有着深久历史的古刹,坐落在凤栖山的密林深处。步行太原,于是坐了一辆小车,不想又只有一人,哈哈哈!司机倒也厚道,并没有多要钱,风火火直奔而上。几乎垂直的山路,两旁竹吟萧萧。
下午的凤栖山有些阳光,灿灿的从满山上林木隙缝中泻出,古寺的壁照有些泛光,微黄微红。那古寺不是平地而建,而是随山脉直上,垂直地建立好些殿塔。拾级而上,体力不好,能闻心跳。
大雄宝殿左侧的念经堂,古朴的藤椅,一位慈祥的老和尚竟在山院的阳光下睡着了。老和尚微微斜坐,手持一卷经文,老花眼镜安静挂着,暖暖的阳光照射,仿佛入定一般。
再向上而行,一黄色僧衣自头顶飘过。“之”字行狭窄的石阶,一位僧人在清扫落叶。我往上,她往下,看了我一眼,不言语,继续轻轻的扫着。山岚吹过,似有参悟。
上古寺的拐弯,有塔。稍稍休息,正欲前行。一阵山风吹来,半山腰,轻遥遥落下一地树叶,金黄黄的银杏和红黄相见的野栗树叶,满山的落叶就这样飘飘跌落,不知为什么心中一阵悸动。
主殿边上,一位清瘦的和尚,不言不语,轻轻转动佛珠,默默守着大殿,看着偶尔来敬佛的香客,好像看透了千年的红尘。
2001: 五祖寺的门票和记者证
五祖寺又名东山寺,是五祖弘忍大师的禅林,位于湖北黄梅县。但是关于弘仁,后世知道最多的却是他把衣钵传给了不认得字,只说了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?”的慧能。蒋勋先生在《孤独六讲》中说,慧能最后到了广州黄梅传教,应该是笔误。
上中学的某个锦夏,天气炎热,知了的叫声有气无力,让人昏昏欲睡。蚂蚁都不愿意钻出树洞寻找食物。
我们补完课,在家待了几天。飞哥打电话找到我借书,然后无聊提议:“反正没什么事情干,不如去五祖寺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我们去的时候,寺庙里修葺一新。正门上神秀和慧能的偈语依然高高耸立,镌刻在山门的顶上。正门前一群人正在铺地板,整块整块齐整的大理石堆在一边。
好像正门进不去,我们便绕到后面想从侧门过去。刚走过去就看见几个人在门口候着,但又不像和尚。见我们没有卖票的意思,其中一个人就走上前,喊道:“你们是干啥的?进去游玩要买票!”
我刚要掏钱,被飞哥一把拦住,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证件晃了晃,说:“我是**通讯社的记者,要采访方丈。”(后来才知道,他确实获得了某个报社的学生记者凭证)
那人一下子和我一样懵了,大约是从来没见过这架势。他愣了愣,马上又恢复凶狠的神气说:“我不管你是什么记者不记者的,这东西我见多了。反正你们要进去就得买票!看你们是学生,优惠。买一张就可以了,10快钱。”
说着便走到一旁,拿出一张门票。我们才发现,路边摆了一张桌子。
上面写着“售票处”三个字!(市场部 潘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