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来后，我问自己：踏上牛背山上的意义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 2009年第9期《国家地理》杂志介绍牛背山：“泥巴山、瓦屋山、峨眉山、夹金山、四姑娘山和二郎山在前，贡嘎雪山在侧，大渡河大峡谷在后，几乎天府之国的所有名山峻岭在此时都变成了玲珑盆景。而翻滚的云雾之下，群山丘陵逐级降低，缓缓融入稻浪翻滚的天府平原。”摄影师吕玲珑让这座山变成了圣地。

      不管怎么说，川藏线上行走没有去过牛背山，不能自称为户外人。

      我们选择了在五一前一周去牛背山，事后证明这是明智的。因为听说现在已经开始管制了。5点起床，6点集合，6点30从成都出发。越野车行驶到中午，三合乡上山前我们吃到了当天最美味的一顿饱饭：嫩笋拌鸡片，耙耙菜。

      随后的山路惨不忍睹又精彩刺激。28岁的司机罗师傅是位帅气的退伍老兵，在车上忍了很久终于抽烟后话头打开，和我们说说他的奇妙经历，穿越川藏、行驶南疆，行走无人沙漠。半山腰上遇到一点小意外，同行的车队队友车子出了故障。修理的间隙，我们下了车欣赏美景。悬崖路边是深深的山涧流沙，雨后松动，彧胖子一脚踩上，沙石掉落，大家一顿惊吓。

     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，盘山的路看起来没有尽头。偌大的杜鹃花，娇小的牛马，怪石嶙峋，松林静默，沿途山上越来越多的步行者，或两三个，或七八群，坚定而疲惫，从山脚挪行，如虔诚朝圣，亦似迁徙。到山顶，迎接我们的是半化未化的白雪，光秃秃的平野，山雾朦胧的远方，零零散散的帐篷客栈，和一块空地上数百辆越野车。

      蹦跶了几下，很幸运的高原反应，头疼得厉害。同伴一行反而一点事儿没有。或许强撑着和他们一起在外面等待日落。海拔3000多米的山峰确实很冷，一坐半个小时，穿了棉衣还好，只恨没有带秋裤。只好到处乱拍。经验丰富的同行大叔说：“不用一直等下去，山顶就这么大，只要有一个景出现马上就会有人喊，听得见。”

       在我们仨实在冻得不行回帐篷客栈，差不多正要睡着的时候，外面一阵呼喊：“出来了！”，原本安静的客栈里突然人潮涌动，没见过穿衣服这么迅速的一群人，全部打鸡血一般冲出帐篷。

       远方，云海、落日。第一次见如此美景：美胜奇幻，波澜壮阔。层层流云散落诸峰之间，如海浪拍案，似白锦婀娜，瞬息万变，时隐时现，似真似幻。风渐起，云渐涌，白浪排空，惊涛拍岸，如涓涓细流，如骏马奔腾。至清新淡薄处，日落金光，一线彩绘。西方晕染，东方伽蓝，庄严仙境，淡妆浓抹总相宜。

      牛背山六绝：云海、夕阳、日出、贡嘎神山、佛光、星轨。能全部看完的是绝佳人品。即便牛背山路途凶险，事故不断，即使牛背山徒步8个小时，即使很多人来过多次一绝都没有看到——每年还是有那么多人一次又一次跑到这山上，等待自然的馈赠。我们甚至在第二天清晨山顶等待日出的时候，看到了白发的老者，和一位孕妇。

      牛背山上的特色还不止如此，厕所和食堂不得不提。山顶平野，挖一个坑，加上几根平木，外围席子或帐篷布，即可，上厕所是技术活。只要不掉下茅坑，怎么样都可以。吃饭是拼伙，荤菜40，素的15，可自带干粮。吃饭的墙上写满了曾经来过的户外旅人的心情。有女汉子的控诉：“姐发誓再也不来牛背山了，除非厕所升级！”也有文艺男的喜悦：“阳光群十三门徒成功归隐牛背山，立于牛背之巅，翘望贡嘎，触手云海，笑谈人生。”至于在山巅之上跳一段舞送给闺蜜，在云海前裸光了发给基友，这种经历，想必是极好的。当然，要在日出的短暂几分钟吟诗作对，臣妾做不到啊！

      其实，意义是虚幻。因为生活本就是一次厚此薄彼的经历，一起走过的人，走过的地方，惦念的痕迹交错重叠。平常，我们常常在QQ、在微博、在手机、在微信上留言点赞，羡慕朋友的勇气，轻叹自己未曾经历。却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。不是路长，不是日短，而是心老。你去还是不去，山就在那里，从未走远。（市场部  陈红豆）